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的法律设计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产生了第一代企业家,但第一代企业家没有上一代的财富规划及传承经验，在处理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方面的经验和信心很有限。如何对家族和个人的各种财富和资产进行法律方面的结构设计，从而达到保密、减轻税负、保护资产不受侵扰和财富传承的目的成为第一代企业家关心的焦点问题。本文作者就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的法律结构设计，作出了分析和解读。

家族财富规划的法律保障

家族财富规划的法律保障是指运用婚姻法、继承法、信托法、保险法以及离岸地法律的相关规定，对家庭财产的法律结构进行专业化设计。在设计方案中，通过私人财产信托、家族企业治理、家族基金的规划、设立与管理离岸信托、海外保险、环球基金、私人银行、家族办公室等全球化传承工具结合股权设计、婚内财产约定、婚前财产约定、海外上市等法律方案，为家族成员提供更有效的家庭财产规划，促进家族成员之间的团结和情感的融洽。本文对集中常见的家族财富规划手段作出简要分析。

家族财富规划的模式

制定一部好的家族宪法

提到家族财富规划就得先了解家族宪法。家族宪法是一个家族治家传业的根基。拥有法国欧尚集团等众多企业的Mulliez家族很好地诠释了制度化的家族治理。

Mulliez家族经历了二次世界大战，目前已经传承到第五代，有780名继承人，但家族仍然治理得井井有条。Mulliez家族的核心价值是家族统一，强调家族团结，任何希望参与家族企业的成员必须遵守一个家族宪章。除了核心家族价值，Mulliez家族还有一套成熟的家族治理机制。家族设有四大机构，四大机构相互形成监督制约，以家族利益为重，防止一人专断。

在各机构的协调下，对家族继承人的培养也有固定的流程。继承人首先应接受家族内部教育，通过严格的家族内部训练并得到家族顾问委员会的批准后，继承人方能进入家族取得股份。进入家族企业的成员必须从基层做起，以避免将高位传给无能的后代。不难看出，Mulliez家族的治理机制秉承家族核心价值，并且在细节制定上处处维护核心价值不受侵害，在其指引下，家族第五代成功接手。

西方创业者一般会采取先由全体家族成员组成家族议会，并在其上设立家族委员会和企业董事会的双层规划制度。而中国具有独特的传统“家族文化”背景，几千年的家族文化的社会心理积淀对企业的组织与经营行为产生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尤其“孝道”在中国文化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在家族企业中主要体现为：一、以家族利益为重，维护家族利益；二、要服从家族家长的权威。

针对中国特有的文化，我们可以在制定家族宪法时，结合西方双层规划制度和中国“家族文化”背景。例如，可以在家族委员会与董事会的合议投票制上，赋予家长否决权，或是在传统的大家长权威上赋予家族委员会与董事会对大家长的否决权。同时，家族宪法中也可写入硬性管理机制，例如“除正常业务往来，家族成员禁止将家族企业的资金外借个人或公司等。”一部好的家庭宪法是家族企业常青的基石。

“家族宪法是一个家族治家传业的根基。一部好的家庭宪法是家族企业常青的基石。”

设计合适的股权构架

除了上述我们谈到的家族宪法，企业想要达到永续经营的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点就是如何设计股权架构。台塑集团创始人王永庆被誉为台湾的“经营之神”，在他的的精心规划下，台塑集团获得了世代持续的发展。除了悉心栽培子女成才、设立职业经理人与家族成员共治的七人决策小组之外，王永庆还设计了一套有助于“永续经营”的股权体系。

早在1976年，王永庆以捐赠台塑股权的方式，以父亲的名义成立了长庚纪念医院。长庚医院是“台塑四宝”的主要股东，由于“台塑四宝”彼此交叉持股并以金字塔结构控股其他下属企业，王永庆成功地将王氏家族对台塑集团的控制权集中于长庚医院内。因此，王氏家族后人对台塑集团有稳固的管理权及控制权。故此，王永庆去世之后，台塑集团虽然失去了精神领袖，但营运和业务并没有受到影响。台塑集团的案例非常值得其他家族企业借鉴。

企业股权设计最重要的是要清除预期未来可能的路障，提早把控风险。家族因世代交替成员日益增多，可能导致股权过度分散而不利于管理。家族股权稀释后，也容易使企业成为外部投资者吞并的对象。例如香港利丰集团与东亚银行在家族股权分配给日益众多的家族成员而被稀释后便陷入困境。据此，股权设计是家族企业长期巩固经营权的重点。

“企业股权设计最重要的是要清除预期未来可能的路障，提早把控风险。股权设计是家族企业长期巩固经营权的重点。”

在企业家财富规划方案中，是否公开上市对民企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决定。上市对于家族企业而言，一方面可获得巨额资金所带来的机遇和资产增值，另一方面也将企业从企业家一言堂的家族式管理，向采纳民主、透明治理机制的现代化企业转变。但过多依赖资本市场融资，将会稀释企业家及家族的股权，甚至是控制权。如何解决这一矛盾？百度就是个值得借鉴的案例。

百度是目前国内首家采用双重股权制来加强创办人控制权、预防敌意收购的企业。百度在上市前将股票分为A、B两类：向外部投资人公开发行的A类股，每股只有1票的投票权；上市前的原始股为B 类股，每股有10票的投票权。通过这样的股权设置，百度既获得了需要的资金，又使创办人的控制权得到了保障。

另一种被采用的金字塔式股权结构，也可以有效保护创办人的控制权。根据复星集团在2009年年报中披露的部分股权结构，郭广昌以45%的股权控制了复星国际78.24%的投票权，更以22%的股权控制了复星医药49.03%的投票权。通过控制集团内非上市公司股权的金字塔层级机制带来的控制权放大,使外部人员难以通过收购上市公司的流通股撼动其绝对控股地位。

“在企业家财富规划方案中，是否公开上市对民企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决定。”

广受关注的家族信托

在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过程中，家族信托是近几年国内广受关注的话题。

信托是指委托人将信托财产转移于受托人，受托人依照信托本着为受益人的利益或特定目的管理或处理信托财产。一般来说，信托可以达到财产保护、节税、保护隐私、集中股权、财富传承的财富规划目的。但达到设立信托目的的前提是家族和谐。因为信托机构的规章一般会明文规定禁止股权转让，当家族内部矛盾凸现的时候，家族企业的效率和经营能力会受到影响，导致家族成员吃大锅饭，或是现有家族成员以各种方式提早领取其中资源而忽视企业的长远发展。

针对上述问题，我们建议在信托内设立监察人委员会。除了家族各方代表以外，委员会亦包括家族以外的专业人士（例如律师、税务会计），以充分发挥平衡利益、调解纷争、监察决策的作用。委员会可聘任合适的企业经理人，建立与执行家族成员参与经营的规章，同时维护没有参与经营的家族受益人的利益。

“我们建议在家族信托内设立监察人委员会。除了家族各方代表以外，委员会亦包括家族以外的专业人士（例如律师、税务会计），以充分发挥平衡利益、调解纷争、监察决策的作用。”

签订婚姻相关财产协定

近几年，与资本市场紧密相关的另一个焦点就是亿万富翁接二连三的离婚案。

富豪的个人婚姻问题不仅仅是个人家务问题，更加关乎于资本市场的股价波动。一份好的婚前或婚内财产约定的重要性也变得尤为明显。因为没有事先做好规划和安排，一些富豪在离婚问题上处理不当，导致发生了钢铁大亨十年诉讼未果、土豆网永远丧失了市场优势、赶集网面临倒闭等一系列惨痛案例。

对企业家来说，婚前严格界定婚前财产的范围，这对于那些在结婚前就已经很成功的企业家来说特别值得注意。签订婚前财产协议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第一， 明确婚前财产的范围；第二，确立双方婚后财产的使用方法，以及采用共同财产制还是分别财产制。

“签订婚前财产协议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第一， 明确婚前财产的范围；第二，确立双方婚后财产的使用方法以及采用共同财产制还是分别财产制。”

婚后对财产情况有一个约定，特别是在风险投资进入公司或者上市前，股东与配偶、公司、其他股东等签署相关协议，以保障公司及相关利益主体的权益。

家族企业如果采用公司制，就可以考虑在公司章程中，事先约定股东婚姻风险的应对之策，赋予董事会在处理这类事件上的一些权利，以最终保护公司以及其他股东的利益。

例如提出让比尔.盖茨和他夫人梅琳达签订婚前协议的是微软董事会，目的是保证微软公司的安全。台湾首富郭台铭娶了曾馨莹为妻,同时与之签订财产协议,约定离婚时郭台铭名下的股权不进行分割,因此也不会影响到鸿海公司的股价和未来经营发展,所以在郭台铭结婚后,鸿海股价得以迅速回升。

通过在婚前协议中限制配偶离婚时股权的分割权，并保障另一方在离异时可获得一定金额以防止上市公司股权产生重大变化，这对保障家族财富和发展市场经济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通过在婚前协议中限制配偶离婚时股权的分割权，并保障另一方在离异时可获得一定金额以防止公司股权产生重大变化，这对保障家族财富和发展市场经济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结论

综上所述，只有结合中国特殊的“家文化”背景，谨慎考虑家族和企业的特征，运用专业法律知识和境外各种金融工具，深入分析家族企业的现实情况，权衡利弊并结合配套的治理机制，才能设计出最合适企业的、具有可操作性并兼具私密性的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方案。

“只有结合中国特殊的“家文化”背景，谨慎考虑家族和企业的特征，运用专业法律知识和境外各种金融工具，深入分析家族企业的现实情况，权衡利弊并结合配套的治理机制，才能设计出最合适企业的、具有可操作性并兼具私密性的家族财富规划和传承方案。”